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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1 “前世因,今生果,尘缘寥寥,不必执着。”

扬州,公主府。

细密的雨丝自天际垂落,将湖中荷叶敲打得颤颤巍巍。锦鲤在叶下休憩,倏尔游走,只留下一道赤红的影子。

湖边的小路传来脚步声,粉色的裙摆飘动,白靴在青石板上踩出水花。

穿过九曲回廊,仆人将客人引至花厅,收了伞立于门旁,在一扇绣着凤凰的屏风面前停下,弯腰恭声道:“殿下,瞿家小姐来了。”

“进来罢。”屏风后传出一道高贵冷淡的女声。

瞿彩兰在门口整理了下衣裙和发髻,见没有不得体的地方,才迈进屋中。穿过屏风,迈上三层台阶,便来到一间开放的书阁中。

阁中燃着安神香,宽大的书案占据了一半空间,书案之后则是一张软榻。一位女子就倚在这张美人榻上,一袭白色衣裙,光着脚,手持一卷书本,神色倦懒。

瞿彩兰提起裙子行礼,“见过公主殿下。”

“彩兰,你我之间,不必拘礼。”女子起身,乌黑顺滑的长发只用一根绸带松松地系在脑后,华丽而狭长的丹凤眼露出一丝笑意。

明明未施粉黛,却美得浓墨重彩,眉眼之间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与强势。

瞿彩兰晃了晃神,“殿下,外面下着雨,您穿这么少,当心着凉。”

临虞公主笑了笑,“我还觉得热呢。”

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,走到书案前坐下,将书卷随手放在一旁,“彩兰,来尝尝我的茶。”

瞿彩兰便也跟着坐下。

临虞公主先将桌边的小炭炉点燃,把装着泉水的砂瓶置于火上烘烤。然后从小盒里取出茶砖,纤白的手指掰下一小块,放入茶碾上细细研磨。

临虞公主的动作细致而优雅,神色恬淡宁静,似乎极为享受这个过程。

等茶叶碾成粉末,砂瓶中的水也很快烧开了。

将煮沸的水倒入少许在茶碗中,用茶筅搅拌成乳膏般浓稠的样子,再一边倒入沸水,一边用茶筅击拂。

细雨的声音和点茶的“簌簌”声交替响起,屋子里十分静谧。

茶点好时,醇厚的茶汤之上,漂浮着一层绵密雪白的汤花,如白乳浮盏面。不仅美观,而且味道香醇。

瞿彩兰抿了一口茶,赞叹道:“殿下点茶的手艺又精进了。”

临虞公主微笑,“我最爱茶,你是知道的。”

“自然。”瞿彩兰道,“前些日子,鸿哲的朋友从云南带了一些普洱送给他,他都没舍得喝,惦记着公主爱茶,托我给殿下送来呢。”

临虞公主放下茶盏,抿唇笑道:“鸿哲有心了。”

“可是呢,他是个好孩子,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姐姐们。可是——”瞿彩兰眼眶红了红,低头用帕子拭泪,“可是他现在受了委屈,我这个当姐姐的,却不能为他讨个公道。”

临虞公主眸光微顿,“彩兰,你弟弟的事,我已经听说了。”

瞿彩兰立即抬头看向临虞公主,“殿下……”

“此事有些麻烦,鸿哲招惹的是礼部侍郎的儿子。”临虞公主缓缓道,“我在京时曾有耳闻,容侍郎偏爱妾室,不喜发妻,也不喜这个嫡子。”

“既然不得宠爱……”瞿彩兰目中显露出期盼。

“可是容侍郎极在乎脸面,你们瞿家只是一介商户,鸿哲如此羞辱他的儿子,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冒犯了。”临虞公主拍了拍她的手,安抚道,“就算我开口也用,我离开京都已有四年,恐怕京都里早就忘了我这个人了。”

“彩兰,现在重要的是不要把事情闹大,你们去杨家好好道个歉,杨家那边我也可以尝试劝劝,不让他们太过分,总之不要闹到官府去。”

瞿彩兰这才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,可她还是很不甘心,“殿下,您没看见鸿哲,他的嘴被人缝了起来,现在连饭都吃不了,每天都疼得大叫。您让我去道歉,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?”

瞿鸿哲的嘴即使拆掉线,嘴唇仍然肿的老高,疙疙瘩瘩得满是细小针孔,轻轻一动就会渗血。他整日疼得又哭又叫,发疯一样砸东西。

家里片刻也不得安宁,瞿彩兰和瞿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,瞿彩兰不得不寻找临虞公主的帮忙,可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。

临虞公主道:“彩兰,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,我只能告诉你,不要闹大。”

最近种植园和加工坊接连被烧,于洪不知道怎么盯上了这件事,一直追查不放。她每天为这件事愁得焦头烂额,实在是没有心思处理瞿家的小事。

瞿彩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
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,仆人打着伞送她出门。

远远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,一袭淡青色衣衫,独自撑伞站在烟雨中赏荷。油纸伞被暴雨吹打得摇摇欲坠,他却身姿笔挺,如同经受风饕雪虐而不倒的青竹,清瘦而坚韧。

雨雾绵延。

瞿彩兰从另一条路离开,回头张望了一眼,“是宋知州吗?”

仆人低眉顺眼,却是声色淡淡,“是驸马。”

“对对,是驸马。”瞿彩兰讪笑了一声。

——

杨府。

墨书拉开窗帘,雨水拍打着窗子,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。

“这雨可算小点了,都连着下了五天了。”

墨书走到床前,“哥儿,起床了,今儿要跟老太太去慈安寺上香,陈嬷嬷已经来催过了。”

他弯下腰,刚准备把床帐掀开,忽然从里面伸出一只肌肉匀称的手臂,慢慢把帷幔拉开。

容钰端坐在床上,里衣已经穿得整整齐齐。而那只手臂的主人,还敞着胸膛,歪歪斜斜地倚在床头,另一只手放在容钰腰上。

墨书狠狠拧起了眉,“昨天不是我守夜吗?你什么时候爬上去的?”

楚檀打了个哈欠,懒洋洋道:“在你睡觉的时候。”

“你就爬床最熟练了!”墨书翻了个白眼,没工夫和他吵嘴架,赶紧把水盆端来,服侍容钰洗漱。

因为要去寺庙,墨书特意挑了一件素色的衣衫给容钰穿上,头发用白玉簪子竖起,腰间再坠一枚浅色的荷包,衬着他白净的脸,显得格外清淡雅致。

穿戴整齐以后,先到寿安堂给老太太请了安,然后一行人便乘坐马车来到了慈安寺。

慈安寺是扬州最有名的寺庙,论是求富贵、求平安还是求姻缘,都十分灵验。

老太太屋里那尊佛,就是在慈安寺让高僧们开过光以后请回家的。

今日外面下着小雨,但天空中久违地露出一缕阳光,给这阴沉了好几天的扬州城带来一点鲜活明朗的气息。

因此来慈安寺拜佛的人也格外多。

马车在山下便停下来了,上山的路要靠自己走才显得心诚。

楚檀背起了容钰,墨书只好扛起他家公子的轮椅。老太太则由杨淮瑾和杨淮烨搀扶着,几人一步一步往山上走。

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,大多挎着小篮子,里面是准备的香火。若是富贵人家,则只要花上银子,便可直接在寺中供奉香火了。

比如老太太就是这慈安寺的“香火大户”,每年捐的香火钱,高达几千上万两。

庙里的小沙弥早已在山门前等候,见到杨家人便迎上来,双手合十道:“杨老夫人,师父叫我在此等候多时了。”

小沙弥领着他们来到大殿,先给佛祖上了香,接着来到一处幽静的偏殿。

下人们要等在外面,只有老太太、容钰、杨淮烨和杨淮瑾得以进入。

一位身穿灰色禅衣的僧人站在佛像前,垂首而立。

“师父,我把杨老夫人他们带来了。”小沙弥道。

高僧转过头,却不是容钰想象中老态龙钟的面庞,而是一张很年轻的脸。他五官极为浅淡,唯有一双眼睛黑得惊人,有种能把世间万物全部看穿的通透锐利之感。

“明灯师父。”老太太双手合十作了个揖。

余下的杨家人也随着行礼,明灯回礼之后,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便落在轮椅之上的容钰身上。

“这是我外孙容钰,后日是他生辰,我带他来祈福。”老太太道。

明灯道:“想必老夫人三月之前供奉在寺中的平安符也是为他所求吧。”

老太太笑道:“正是。”

明灯从佛像前取出那枚平安符,却没有交到老太太手中,而是径直来到容钰面前,摊开了手。

平安符系在红绳上,容钰伸手接过,“多谢师父。”

明灯道:“施主,我为你解一签吧。”

容钰眸中划过一丝困惑,老太太却是大喜过望。满扬州城的人都知道,明灯师父一签难求,若谁能得他解签,便能堪破魔障,消灾解难。

“钰儿,快答应,这是好事!”老太太喜道。

容钰只好点头,“那便辛苦师父了。”

明灯取出签筒,里面装着慢慢一把竹签,上面写着看不懂的经文。明灯把签筒递给容钰,“掷出一支即可。”

容钰便摇晃了两下,一支竹签飘然落地。

明灯弯腰捡起,垂眸凝视上面的经文,老太太和杨淮瑾则紧张地看着明灯,不敢发出声音打扰,杨淮烨搀着老太太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
大殿上的佛像宝相庄严,在一片缭绕的檀香之中,静静俯瞰着世人。

明灯的目光很快从签上移开,落在容钰身上。在这样专注的凝视下,容钰忽然发现,明灯的眼睛并不是全然的黑,在他瞳孔深处,泛着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色。

悲喜,像居高临下的神佛,冷漠又悲悯。

他看着容钰,道:“前世因,今生果,尘缘寥寥,不必执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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